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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电话那头的张总沉默片刻，“倪小姐，你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但……个人工作室？”

“是的，我的个人工作室。”倪晚语速不疾不徐地抛出自己的优势：

“我曾从事珠宝设计，整个陆氏珠宝的产品风格、市场脉络，都是由我一手建立的。”

“后来公司业务扩张，我分身乏术，才渐渐放下了设计。现在，我想再做回我自己喜欢的事。”

这番话信息量巨大，张总是个聪明人，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

“好，我欣赏你的坦诚和才华。”

“期待倪总的新作品设计，如果能打动我，那合作愉快。”

“没问题。”

挂掉电话，倪晚心中涌起一种久违的平静。

她翻出了那套尘封已久的绘图工具，在画板上铺开了崭新的画纸。

那些被压抑了太久的设计灵感，此刻如泉涌般在脑海中迸发。

当陆瑾舟开门回家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客厅没有开主灯，只留了一盏落地灯在角落。

倪晚穿着舒适的真丝睡裙，长发随意地挽起，正低头在画板上描摹着什么。

她周身笼罩在柔和的光晕里，神情专注而安静，与平日里那个永远明艳张扬的她，判若两人。

他脱下外套，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去书房，而是无声地走到她身后，目光落在画稿上。

“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江城的事，是白晓处理不当。”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我代她向你道歉。”

倪晚的笔尖一顿，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有任何波澜。

可听到他自然地将他和白晓划为一体，一股混合着自嘲的酸涩涌上喉间。

她想起过去五年，她是如何热衷于给他挂上各种属于自己的标志：

同款的袖扣，情侣的手机壳，刻着她名字缩写的钢笔……

她以为他的默许就是一种接纳。

可原来，陆瑾舟真正在意一个人时是这样的。

倪晚终于抬头看他，不带多余的情绪：“道歉我收到了。补偿呢？”

陆瑾舟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沉默片刻后，给出了一个他认为最合理的方案：

“我会给你升职，副总的位置。”

“不必了，我只要这次江城项目原本的奖金。”

“可以。”他答应得很干脆。

甚至破天荒地脱下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走进了厨房。

“你还没吃晚饭吧。我简单做点。”

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了抽油烟机的嗡鸣声和锅铲碰撞的清脆声响。

倪晚靠在门框上，看着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恍惚。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看到这一幕，大概会开心得疯掉吧。

会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他，把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上，告诉他这叫“幸福”。

然而下一秒，清脆的门铃声就将她从这短暂的幻梦中惊醒。

门外站着的是拖着两个巨大行李箱的白晓。

陆瑾舟侧身让她进来，“她租住的老城区管道老化，不太安全，暂时先搬过来住。”

白晓跟进来，看着满桌的菜，惊喜出声：“谢谢瑾舟哥！都是我喜欢吃的！”

原来这满桌子的菜都是白晓爱吃的口味。

今晚他的好说话，他的亲自下厨，也是为了给白晓搬进来做铺垫。

倪晚利落合上速写本，站起身，径直走向衣帽间。

再出来时，她手里拎着一个行李箱，随意丢在门口。

陆瑾舟上前一步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倪晚，你做什么？我没有要赶你走。”

白晓的目光在他们相触的手上停留一瞬，立刻挤出一个大方的笑容。

“倪晚姐，我很大度的，我不介意和你一起住。”

“不好意思，我不大度。”

倪晚踢开行李箱，里面全是陆瑾舟的西服领带。

她取出一个深红色的本子丢在那堆衣物上。

房产证的扉页摊开，权利人上清楚写着“倪晚”的名字。

倪晚红唇微勾：“我想你们搞错了。该走的不是我，是你们。”